《坛经》浅读（II）

行者之心

温联 2020-04-27

前面说道慧能被安排在厨房舂米打杂，做了八个月。这期间五祖弘忍召集门下众弟子。大师说，生死事大，你们终日只知道修福报，但不能参悟自性，只修福报又有什么用呢？还是在轮回中打转。现在你们回去，根据本心写一首偈(音记或节，颂词的意思，表达对佛法的理解)，根据你们的偈，我看谁开悟了就把衣钵传给谁成为六祖。你们快去，不必过度思考，要出于本心。

众弟子都认为神秀长老是弟子中最优秀的，目前是教授师（大概相当于助教吧），于是说，我们无需劳神做偈，等神秀做偈得衣钵后，我们跟他学就好了，于是众弟子都不做偈。

神秀心中明白，大家都不做偈，因为是在等他。他寻思自己做偈如果是为了争夺衣钵，那就和俗人一般，但如果自己不做偈，师傅又如何知道自己修行的好坏呢。犹豫再三，最后决定做偈后偷偷写在墙上，师傅看来如果觉得已经觉悟，问我，我再承认。如果认为没有觉悟，那我这些年就白修了。于是一日半夜，神秀把他的偈写在佛堂前的墙壁上。神秀的偈如下：

身是菩提树，心如明镜台；时时勤拂拭，勿使惹尘埃。

神秀做完偈后，心中惴惴不安，不知师傅对这偈会如何评价。

第二天五祖看到偈后，说此偈不错，已经见到门道，于是让众弟子焚香膜拜。解释说按照此偈修行可以不坠三恶道（佛教中讲六道轮回，其中三恶道指地狱，饿鬼和畜生，三善道是人，阿修罗和天人，不入三恶道只是福报而已，和佛教中追求的脱离六道轮回还相距甚远）。然后召见神秀，问这偈是不是他做的。神秀承认后，五祖说此偈只是见到了门道，还未登堂入室，并未证悟解脱。于是让神秀回去再思量几日看能不能再做一首更好的偈。神秀回去后苦思多日都想不出更好的偈来。

一天，一个小沙弥在厨房前经过，口中诵念神秀的偈。慧能一听，就知道做此偈的人并未能证悟解脱，就问小沙弥，这是谁做的偈。小沙弥说这是神秀上座做的偈，大师让众弟子背诵并按此偈修行。慧能说，我在厨房做杂工八个月，还没有去过佛堂前，请麻烦带我到墙前，我也要礼拜此偈。

沙弥领慧能到墙前后，那里正好有一个别驾（古代官职，为州刺史的辅佐官）。慧能不识字，于是让别驾帮忙读偈。完后慧能对别驾说，我也有一偈，麻烦别驾帮忙写在对面的墙上。

别驾看慧能是个不识字的杂工，就说你也能做偈，真是稀罕。慧能说地位低下的人也可以有大智慧，身处高位的人也可能有昏庸的时候，不要轻视地位低下的人，不然会犯大错。别驾听慧能言语不俗，就说，你读你的偈，我帮你书写，将来你要是得法，要先来度我。慧能的偈如下：
菩提本无树，明镜亦非台，本来无一物，何处惹尘埃。

慧能的偈一写出来，众弟子都惊讶无比，围在墙前议论纷纷。这时弘忍大师来看后，说此偈也没有证悟解脱，然后脱下鞋把偈擦掉。众人见大师如此评价，就信以为真，纷纷退去。

事后弘忍找到慧能，让慧能半夜去他房中。于是当天夜里，在方丈室里，弘忍为慧能讲解《金刚经》，当讲到“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”时慧能大悟，知道一切万法不离自性，于是说，何其自性本自清净，何其自性本不生灭，何其自信本自具足，和其自性本不动摇，何其自性能生万法。听慧能如此说，弘忍知慧能已经大悟，感叹道，不能认识自己的本心，学习再多也没用益处，如果认识本心，见到自性，那就是大丈夫，天人师，是佛。

于是弘忍传衣钵给慧能说你就是禅宗六祖。因为慧能对当地山路不熟悉，五祖就连夜带慧能偷偷出发，一直送慧能到九江驿。同时告诫慧能赶快逃回岭南，先不要传法，等三年后弘忍圆寂，事态平息后再出来弘法。

慧能逃走没多久，寺中僧人知道慧能得到了五祖的衣钵，于是上百人往南方追赶，要追回衣钵。逃跑后两月左右，在大庾岭慧能被一个叫慧明的和尚追到。慧明在出家前是个四品将军，性情粗糙。慧能见慧明追上后，就把衣钵拿出来。慧明说，我追你不是为了求衣钵，而是为了求法。

慧能说，如果是为了求法，那么放下心头一切想法，静下心来，我为你说法。慧明依法静心后，慧能说，在你不思考善，也不思考恶时，这一瞬间，你本来面目是什么样子呢？慧明听后豁然开悟，问，除了上面的密语之外，还有其他密意没有。慧能回答说，都告诉你了，就不是什么秘密，只要你反观内照，研究自性的本源，秘密就在你身边。于是慧明就退了。

慧能逃到曹溪，担心被恶人追捕，就混在猎人行列中隐藏了十五年。

春浅

菩提本无树，明镜亦非台，本来无一物，何处惹尘埃。
不读《坛经》的人，大概也在很多故事/影视中听闻过这一偈